Learn to Listen
Jul. 17th, 2020 09:20 pm![[personal profile]](https://www.dreamwidth.org/img/silk/identity/user.png){kind=small}
irene418Title: Learn to Listen
Pairing: Iker Casillas/Sergio Ramos
译者：授权翻译。原文https://archiveofourown.org/works/8282566
又一次不是本命CP，但是这篇还蛮有意思的。一直觉得只有钢铁直女才会喜欢水爷这样的男人，反正我是接受不了哈哈哈。
部门被公司裁员了，所以感觉可以日更。
“你有急事吗？”
Sergio愣住了，手还搭在门把手上。他放弃了夺门而出的念头，转身对着Iker勉强挤出一丝笑容。“没有，怎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，”Iker耸耸肩，“只是你最近总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。
“瞎说，”Serigo夸张地挥了挥手。他重新回到更衣室，若无其事往长凳上一坐。他注视着Iker绑鞋带的样子，直到沉默令人难以忍受，于是他开口问道，“你有什么事吗？”他今天已经被反复训斥了好多次，巨大的压力几乎要把他压垮。他再也不想听到有人对他说教，只想在被窝里平静地睡上一觉。
“没事，除非你一会要出门。”
“我不出门，”Sergio说。他知道Iker想说什么，所以他接着说道，好像自己有话语权似的，“晚餐的时候聊聊？我可以去吃晚餐。”
“Sese，你真了解我。我们去吃晚餐吧，”Iker说。
Sergio开心地笑了起来。“太棒了？吃泰国菜吗？”
“市中心那家？”
“对，对，”Sergio应声。“我来开车。”
尽管这和理想中安静的夜晚完全相反，他还是不得不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。Iker比任何人都了解他，而Iker现在却已经起了疑心。
Iker张开手臂，套上毛衣。Sergio在一旁看着他。
“好了，我们走吧。”
他们走出体育场，钻进了车里。
Sergio厌恶开车的每一分钟。他最近才开始有这种感觉。在此之前，引擎的轰鸣从来没有让他困扰过。Sergio头一次意识到这辆车宛如一整支管弦乐队演奏着噪音。交通工具的声音对以前的他来说不过是抵达目的地的背景音而已。
然而现在，开车仿佛是一种折磨。
其实不仅仅是开车，他无时无刻不在受罪。
Sergio心想可能是自己活该吧。
*
“想知道你的未来吗？伸出你的手掌，年轻的女士，让我来告诉你——”
Clarissa突然停下脚步，害的Sergio差点一头撞上她。
那个女人牵起Clariss的双手，金色的戒指和手镯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。她的指甲鲜红，晚风吹皱了她色彩斑斓的裙子。
Sergio把Clarissa拽到自己身后，不想让女人肮脏的双手触碰到她。
“不用了，谢谢，”他说。
女人扬起下巴，目光如炬，仿佛要穿透Sergio。她的双眼如同夜晚一般漆黑，Sergio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。
“你是在害怕未来吗？”她发出了沙哑的声音。“不用害怕，我的孩子。了解真相总比蒙在鼓里好。”她再次伸出手，视线聚焦在Clarissa身上。
“我们不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的，”Sergio恶狠狠地说。“你的巫术我们不感兴趣。麻烦你能让开吗？”
女人咂了咂舌头。“为什么你不让她自己说呢？你说的太多了。听已足矣。”
她把脑袋侧到一旁，仿佛有人在黑夜里对她窃窃私语。“听听她的话吧。哦，别人的话你向来都听不进去，是不是？”她的笑声尖锐刺耳。“但你会听进去的，你会的。”
她突然抓住Sergio的手臂。一只戒指深深陷进了他的皮肤，Sergio疼得急忙退开。她猛地用力捏住Sergio的虎口，强迫他打开手掌。她瞪着Sergio的掌心，再次发出啧啧啧的声音。
“放开我，”Sergio惊叫起来，使劲拉扯着自己的手臂，但她如同水蛭一般死死地吸附在他身上。
“啧啧。如此虚伪，你现在几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。但只要你认真倾听，很快就会有答案的，”她提出了温柔的警告。
“放开我，你这个老妖婆！”
她怔了一下，然后发出了一声冷笑。“除非你学会如何倾听别人在说什么，否则你将会永远受到诅咒。”
她放开Sergio，转而面向Clarissa。Sergio踉踉跄跄，想要夹在两人中间，可那个老妖婆轻轻一推，他就像根羽毛一样飘到了旁边。Sergio完全摸不着头脑，他的耳朵嗡嗡作响，胃里翻江倒海。
“至于你，亲爱的，你需要尽快做出决定，不然你真正的幸福就会溜之大吉。你知道这不合适，”她指了指Sergio。“你的内心深处早就知道了。他从来不听你的话。他永远都不会听你的。”她不再尝试拉起Clarissa的手，只是注视了她许久，然后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。
“这他妈是什么鬼？”Sergio上气不接下气，颤抖的声音让他自己都皱起了眉头。
Clarissa看着他，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细线。“我今晚不想再约会了，”她告诉Sergio。
又过了两天，她告诉Sergio自己要离开了。
而在那时，Sergio有了比自己恋情告吹更大的麻烦。他竟觉得Clarissa离开他会过得更好。
Sergio跟着Iker走进餐厅。坐下来翻阅菜单的时候，Sergio才发现自己正对着天花板上的音响。
音乐直灌Sergio的左耳，令他难以集中注意力。他合上菜单，把它推到了桌子中央。
“我和你点一样的，”他告诉Iker。
Iker担忧地皱起了额头。Sergio保持微笑，直到Iker把菜单放到了一旁。
等待上菜的期间，Sergio发现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看着Iker的嘴唇，Sergio不得不依靠Iker双唇吐出语句的样子把他和餐厅的嘈杂区分开来。
客人太多了，谈话声不绝于耳，椅子和地板彼此摩擦，刀叉和餐盘互相剐蹭，筷子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，什么人正在大口地喝汤。
想从噪音中听清Iker就如同在尼亚加拉瀑布上空的雷鸣中寻找鸟叫。
Sergio身体前倾，假装被Iker的故事吸引住了，一只手轻轻托住自己的脸颊，两只手指按在右侧的太阳穴上。看起来仿佛若有所思，其实冰冷的指尖正在抑制隐隐跳动的疼痛。
“就这样，”Iker站起身，简短地说道。
“等等，什么？”Sergio抓住了Iker的手腕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
Sergio松开手。“那我现在该干嘛？！”他大声说道。
Iker垂下眼睛看着他，“什么也不做。但你已经被我看穿了。”
Sergio的心脏漏跳了一拍，接着开始疯狂加速。脑海中闪过的各种可能性都让他紧张到不知所措。
他暗暗责备自己。他好不容易把感情克制了那么久，Iker是不可能察觉到的。
“我们回家，”Iker接着说。“开车上我家去，我要把你喝到再也说不出‘我没事’这样的鬼话。这次别想跑，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，除非你打算开口告诉我真相。”
Sergio吓得打了一个冷战，不知道是因为Iker命令式的口吻，还是害怕Iker发现真相。
“Iker，我——”Sergio在Iker的怒视下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。“我去叫他们打包。”
“好。我在车里等你。”Iker伸出手，Sergio怀着沉重的心情把车钥匙交给了他。
路上Iker一言不发。一辆疾驶而过的救护车超越了他们，警笛抑扬顿挫的声音让Sergio痛苦得差点呻吟出来。
Iker看了他一眼，什么也没说。
*
后来那天发生了什么，Sergio已经记不清了。他只记得自己陪Clarissa走回家。头疼的厉害。
他还记得自己看了会电视，然后睡着了。他躺在床上，闭上眼睛，脑袋里的血管冲撞在一起，让他止不住地哀嚎。世界开始天旋地转，尽管窗帘还拉得严严实实的，屋子里也一片漆黑。
第二天，他在一个崭新的世界中醒来。一个喧嚣、可恶、痛苦的世界。
Sergio在床上躺了几分钟，努力接受这个新世界。
他敏感的耳朵突然听到了许多细小的噪声，Sergio从不知道自己的公寓里还有那么多声音。
他以为自己只是累了，训练太刻苦了。也许只是过去几周的压力又缠上了他。没什么好担心的，过几天就好了，Sergio很肯定。
他起床开始了一天的日常生活。今晚还有比赛，他必须赶紧振作起来。
他还是搞砸了。第34分钟被换下的时候，他感觉如释重负。体育场对他来说太大了。他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*
Iker的家是Sergio早上出门以来去过最安静的地方了。关上门的那一刻，他长舒了一口气。
他们把饭菜放在客厅里。Sergio去厨房拿完叉子回来的时候，Iker正准备打开电视机。
“能别看吗？”他静静地请求。他坐上沙发，支起了膝盖。虽然很疲惫，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。他只恨自己不得不瞒着Iker。
Iker盯着他看了好长一会儿，然后坐到了他的身边。他把Sergio揽进怀中，让他依偎着自己。Sergio的耳朵贴着Iker的心脏，砰砰直跳的脉搏最终慢了下来，变成一种迷人的节奏。Sergio聆听着，忘却了整个世界。
他合上眼睛，把注意力集中在低沉的心跳上，终于忍不住打起了盹。被自己的呼噜声吵醒后，Sergio发现Iker依然耐心地搂着他，拇指上下抚摸着他的后背。电视机虽然开着，却被静了音。
Sergio还是能听到。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简简单单的声音一直都在，只要你仔细听就能听到。电子设备的哼鸣吵闹到可怕，头顶上灯泡的滋滋声亦是如此。
楼下的大街上，有人点燃了烟，打火机发出了恼人的声音。窗户嘎吱一声开了。
Sergio打起精神，然后睁开了眼睛。
“嘿，”Iker说道。缓慢笃定的心跳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加速。沉默了一会之后，Iker的声音依然在Sergio耳边打转，Sergio畏缩了一下。Iker一放下手臂，Sergio就怀念起了拥抱的温暖。
“嘿，”Sergio坐起身来。
“你现在能吃点了吗？”Iker询问。
“嗯。只是菜都凉了吧，”Sergio揉揉眼睛。
“Sese。”
Sergio抬起头，迎上了Iker深邃的目光。他不得不承认点什么，不然Iker会一直追问下去，直到他发现真正的秘密。Sergio决不能让他知道，说什么也不能失去这段如此珍贵的友谊。
他得把真话假话混在一起讲，装模作样的把戏他已经练得炉火纯青。
留给他的菜还放在桌子上，另外还有一杯橙汁。他拿起杯子，抿了一口。
“我只是太累了，有点烦躁，可能还有点焦虑，没什么，”他承认。
“你的头还疼吗？如果你还有脑震——”
“不是因为这个，”Sergio迅速打断他。“是因为……”他说不出口。
“嗯？”
“呃，没什么。没事。”
只是他的听力变得出奇的好，这些声音让他头疼，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了。他的身体筋疲力尽，最近发生的事情令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，他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错，只是自己还没有找到真正的答案。
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。压力太大，彻夜失眠，于是你的听力变得格外敏感，变得越来越烦躁，难以入睡……
事情可能就是这样。
他不可能被诅咒。
那个愚蠢的诅咒不可能成真。
这些话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，一定是他自己态度的问题。他只是有点烦而已。
“那好吧，”Iker显然是看穿了Sergio的谎言，只是不想揭穿罢了。
Sergio埋头吃饭。“你觉得Pepe周三能首发吗？”他问道。
“他今天感觉还不错，”Iker点点头。“那么晚再改变战术怕是要完蛋了。”
Sergio的嘴里塞满了食物，于是他挥挥手示意Iker继续说说接下来的比赛。
Sergio听到了很多这辈子从没听到过的声音，但大部分时间，他都希望自己听不见。
他太疲惫了。他讨厌自己不小心偷听到别人私下的对话，他讨厌自己听到看台上观众的每一句奚落，他讨厌自己被尖锐的哨声吓到，突如其来的哨声总是令他的耳朵感到一阵刺痛。
比赛结束了，他们获得了胜利——并不是他的功劳。他们还在大聊特聊，分析比赛，而不是去庆祝。（对Sergio来说，他最好赶紧把自己灌醉，不然俱乐部的噪音能把他烦死。）
Sergio正打算解释的时候，Iker讨厌的手机响了。
老掉牙的曲子第五遍响起，Sergio再也受不了了。“兄弟，该死的，赶紧接电话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要么就把它静音，随便你。你真的要把你弟弟的来电设置成最烦人的铃声吗？”
“……我的手机在储物柜里。”
过道的储物柜与他们相隔了三个房间。该死。Sergio太熟悉那个铃声了，所以才一下子被吸引过去，他没办法忽略这个声音，他以为——
“呵呵，耍你的，”他开了个玩笑，然而谁都没有上当，好几个家伙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他。幸好赛后简报很快就要结束了。
Cris靠在Sergio车门边等着他。“Iker查了未接来电，”Cris说道。
“哦？”
“Unai一整晚都在打电话给他。有四个未接来电，其中一个正是在你抱怨铃声的时候打来的。”
“哦，”Sergio呼出一口气，他钻进副驾驶的位置，让Cris开车送他去夜店。他需要酒精来转移注意力。
*
Sergio在客房里辗转难眠。他在这里睡过很多次，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问题，但今晚看起来就没那么走运了。
闹钟发出了令人反感的响声。尽管不是会滴答响的那一种，Sergio还是可以听到机械发出的嗡嗡声。他不得不把电池取了出来。Iker早上会叫醒他的。
然而躺下后，他还是可以听到持续不断的滋滋声，天哪，他这才发现声音来自插在墙上的台灯插头，虽然台灯并没有打开。他拔下插头，重新躺了回去。
无论他怎么努力，还是没有办法隔绝空调的声音，水从嵌在墙壁里的水管中流过，大街上路人的高跟鞋发出踢踢踏踏的声响。
Sergio在床上翻来覆去，恼火地嘟哝了几句。
他想起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Iker身上的时候。轻柔的呼吸声，平静的心跳声，轻轻松松就能把Sergio与世界隔绝。
只是他现在身处客房，就算听力再好，也听不到大厅另一头两扇大门背后的微弱声音。
Sergio真希望自己可以离Iker近一点，他不禁笑了起来。讽刺的是，他一直想离Iker近一点，但这一次，他是真的需要。
他偷偷溜出房间，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，悄悄穿过大厅。他站在Iker的门口，手指握住把手缓缓转动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。他用大拇指抵住锁舌，然后轻轻地释放。
Iker睡得正香。Sergio蹑手蹑脚走到Iker床边的窗户下，手指微微扒开百叶窗，露出了一条细缝。他一下子就被街上熙熙攘攘的景象吸引住了。
Iker有节奏的呼吸声立刻又让他平静下来。
他不知道自己在那儿站了多久，突然，安稳的呼吸声起了变化，就像受到了惊吓一般，扑通一声，接着又温和了下来。
Sergio皱起眉头，他转过身发现Iker还在装睡。
Sergio走到Iker跟前，在他身边坐下，但Iker还是没有“醒来”。Sergio凑近了一点，膝盖擦过Iker侧身。
Iker的心脏砰砰直跳。
Sergio听得到，但那还不够。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想要感受对方皮肤下有力的脉搏。
Iker假装自己惊醒过来。“Sese？”
“嗯，是我。我睡不着。”
Iker倒抽一口凉气。“所以你是为了找人陪你才吵醒我的吗？”
“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，”Sergio说的很真诚，奇怪的是，他听到Iker的心跳再次加速起来。Sergio温柔地抚摸着Iker的肌肤，这次却不起作用。
“你差点就吵醒我了，”Iker的语气很平静，但Sergio可以感受到，甚至可以听到他杂乱无章的心跳声。“我不介意陪陪你。”
Sergio叹了口气。“很抱歉我最近总是怪怪的。”
“什么？没事，Sergio，没关系。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，那样我才能帮你。我知道有事情发生。”
“Clarissa离开了我，”Sergio一口气回答，Iker的心跳起起伏伏。
“哦，fuck。很遗憾。什么时候？”
Sergio摆摆手，希望Iker能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看到。“有一段时间了。”
“真糟糕。”
“嗯，我觉得我们并没有爱上彼此。我当时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你会好起来的，我保证，”Iker说。
Sergio不知道Iker说的是比赛还是他的感情生活，不管怎样，听到这话他还是由衷地感到高兴，特别是在Iker的心率重新降到了往常的速度。因此他也差点后悔说出接下来的话。“不过那不是困扰我的真正原因。”
“还有别人吗？”Iker静静地问道。
“没有。上帝，没有别人。只是。真的很糟糕。我觉得我被诅咒了。”
“诅咒？”
“别笑，”他警告Iker。“有个女人说我从来都听不进别人的话。第二天醒来，砰的一下，我的听力突然好得要命。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，虽然我能听到你的心跳，但我当时还没有发现——”
“你能听到……什么？”Iker陷入了恐慌，声音刺耳。
“我能听到你心跳的节奏，太让人安心了。所以我今晚才会来这儿，来听你的心跳声，它能让我平静下来，okay？我真的很抱歉。”
“天啊，”Iker长舒一口气。“你没骗我？”
“我真希望是在骗你。但我可以听到你那该死的电视机插头插在墙上，我能听到床头柜上的手机，我能听到你的邻居在打呼噜，但只有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，你的心跳和它加速的声音才能让我平静下来。”他停顿了一会，发现Iker没有做出反应时，他接着说道。速度越来越快，几乎难以听清。“当你把球回传给我的时候，我能听到你的鞋钉，但我却听不到Pepe和Sami的。有人拥抱你的时候，你的心脏会好笑地咯噔一下，有时候当我在你的身旁，你的心跳会变得疯狂起来，我想是因为你一直在诉说，而我却从来不知道要如何倾听。为什么你总是不愿大声说出来？”
Iker没有回答，Sergio心想Iker一定是被自己的坦白吓到了，他还没有说出最重要的部分。
“我希望你能说点什么，不然我们就是在浪费时间。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才会这样。”
Iker的心跳已经回答了Sergio。
“你发誓你没有在耍我？我是认真的，Sese。”
“我发誓，”Sergio承诺。好吧，他好像知道Iker为什么那么犹豫了，他的心跳出卖了他。
“吻我。”
Sergio闭上眼睛，笑着摇了摇头。Iker拉住他的手臂，他顺势俯下身体。
Iker的嘴唇坚决地抵住Sergio，后者打开双唇，让Iker湿润的舌头探进来。Iker的心脏发出了熟悉了节奏，仿佛一直都在向Sergio表白。但那种嗡嗡声是Sergio从没听到过的。
Sergio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个惊人的发现。他打断了亲吻，手掌覆上自己的耳朵，轻轻挤压，然后松开，发出了轻柔的噗噗声。他摇摇头，嗡嗡声屏蔽了其他所有声音。
Sergio再次盖住了耳朵。
Iker打开床头的台灯，房间撒上了温暖的金色。
Sergio眨着泪眼，直到房间重新聚焦起来。
你没事吧？Sergio，拜托，你还好吗？出什么事了？Sergio可以通过Iker的嘴唇清晰地读出他的话。
他努力挤出微弱的笑容。“我没事，”他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。他的声音变了，听起来像是从水底传来一般，虚弱又沉闷。
Iker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掌从耳朵上挪开。
嗡嗡声不见了，世界静的出奇。空洞，陌生，回响，宛如爱情片片尾，镜头缓缓拉远，温柔浪漫的音乐开始奏起。只是，这里没有音乐，有的只是寂静。
“我没事，Iker，我保证，”Sergio测试着自己的回答和音量。令人窒息的沉默被打破，令他感到一丝宽慰。
“需要我叫人吗？”Iker显然很担心。
“不用，没关系。明天让他们给我做一个全身检查，行吗？”
“行，”Iker说道。
Sergio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Iker身上，然而世界已经回到了原有的极限。他抚摸床单，后者发出了微弱的沙沙声。Iker的心跳声也不见了。
Sergio倒吸了一口气，胸口攥得紧紧的。“我觉得你解除了诅咒，”他说。
“你的耳朵好了？”
“我觉得没什么不对劲的。”
“哦。”
“一切都还是老样子，只是我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喝醉之后会向你表白了。”
Iker轻轻笑了起来。“我觉得你不用担心了。来吧，快睡觉吧。”
“呃——，”Sergio拉长了音调。
“太平点。现在已经是早上了，我们真的该睡觉了。提醒你一下，早上还要训练。”
“我以为你不介意我在这里过夜呢。”
“呵呵。你还是只听你愿意听的。”
“改天吧。”Sergio发出了笑声，任由Iker把他拉倒，两人互相依偎着。Iker关掉台灯，拉起床单。
Sergio把头枕在Iker的胸膛。有那么一瞬间，他好像又听到了Iker熟悉的心跳声，他的耳朵就贴在那里。
他的手指试探性地顺着Iker的后背下滑，一条腿勾住了Iker。果然不出所料，Iker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起来，虽然没有那么大声，但还是和以前一样，甚至更加珍贵，现在Sergio终于明白了。
他欣慰地长叹了一口气，扭头在Iker的颈窝落下一吻。
“晚安，Sergio，”Iker哀求。这是Serigo得到过最好的训斥，他对着黑暗的房间露出了笑容。
“晚安，”他低声说道，然后安心地低下头，持续不断的心跳声宛如一曲甜蜜的摇篮曲，温柔而欣慰。
*
夜已经深了，但人群还没有散去，Sergio几乎放弃了找到她的希望。他知道自己和Clarissa冥冥中注定会遇到她。
Sergio打量着周围，不放过任何一个黑暗的角落，任何一个壁龛，任何一个门廊，却依然找不到老太婆瘦小的身影。Iker说他疯了还要回到这里，但Iker从来没见过她，所以他不会理解的。
Sergio非常享受她送给自己的礼物，恨不得要好好感谢她。听说Clarissa也过得不错。那个女人帮了他们一个大忙，Sergio一定要向她道歉。
他走到公园的尽头，打算回头重新找一遍。如果今晚找不到，他还会再来的。
Sergio走了一半，突然想起街对面的商店里有Iker最喜欢的冰沙，于是他改变了路线。
刚跨出几步，背后就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窸窣声。Sergio转过身。
“你的听力好多了，”女人开口说道，深邃的眼睛穿透了Sergio。
一股凉意窜上Sergio的脊背，他很快调整回来。“但愿如此。谢谢你。”
她露出了诧异的笑容。那个女人朝Sergio伸出手，后者鼓起勇气才勉强忍住没有退缩。然而她并没有打算触碰他，只是把手中的塑料杯递给了Sergio。
Sergio一脸疑惑地接过杯子，认出了冰沙店的标志。Sergio发现这令人作呕的绿色冰沙正是Iker的最爱。
“他们五分钟前关门了，”那个女人说道，抽回了双手，手镯叮当作响。
“谢谢，”Sergio抬起头，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对着空气说话。
那个女人消失了。
Pairing: Iker Casillas/Sergio Ramos
译者：授权翻译。原文https://archiveofourown.org/works/8282566
又一次不是本命CP，但是这篇还蛮有意思的。一直觉得只有钢铁直女才会喜欢水爷这样的男人，反正我是接受不了哈哈哈。
部门被公司裁员了，所以感觉可以日更。
“你有急事吗？”
Sergio愣住了，手还搭在门把手上。他放弃了夺门而出的念头，转身对着Iker勉强挤出一丝笑容。“没有，怎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，”Iker耸耸肩，“只是你最近总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。
“瞎说，”Serigo夸张地挥了挥手。他重新回到更衣室，若无其事往长凳上一坐。他注视着Iker绑鞋带的样子，直到沉默令人难以忍受，于是他开口问道，“你有什么事吗？”他今天已经被反复训斥了好多次，巨大的压力几乎要把他压垮。他再也不想听到有人对他说教，只想在被窝里平静地睡上一觉。
“没事，除非你一会要出门。”
“我不出门，”Sergio说。他知道Iker想说什么，所以他接着说道，好像自己有话语权似的，“晚餐的时候聊聊？我可以去吃晚餐。”
“Sese，你真了解我。我们去吃晚餐吧，”Iker说。
Sergio开心地笑了起来。“太棒了？吃泰国菜吗？”
“市中心那家？”
“对，对，”Sergio应声。“我来开车。”
尽管这和理想中安静的夜晚完全相反，他还是不得不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。Iker比任何人都了解他，而Iker现在却已经起了疑心。
Iker张开手臂，套上毛衣。Sergio在一旁看着他。
“好了，我们走吧。”
他们走出体育场，钻进了车里。
Sergio厌恶开车的每一分钟。他最近才开始有这种感觉。在此之前，引擎的轰鸣从来没有让他困扰过。Sergio头一次意识到这辆车宛如一整支管弦乐队演奏着噪音。交通工具的声音对以前的他来说不过是抵达目的地的背景音而已。
然而现在，开车仿佛是一种折磨。
其实不仅仅是开车，他无时无刻不在受罪。
Sergio心想可能是自己活该吧。
*
“想知道你的未来吗？伸出你的手掌，年轻的女士，让我来告诉你——”
Clarissa突然停下脚步，害的Sergio差点一头撞上她。
那个女人牵起Clariss的双手，金色的戒指和手镯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。她的指甲鲜红，晚风吹皱了她色彩斑斓的裙子。
Sergio把Clarissa拽到自己身后，不想让女人肮脏的双手触碰到她。
“不用了，谢谢，”他说。
女人扬起下巴，目光如炬，仿佛要穿透Sergio。她的双眼如同夜晚一般漆黑，Sergio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。
“你是在害怕未来吗？”她发出了沙哑的声音。“不用害怕，我的孩子。了解真相总比蒙在鼓里好。”她再次伸出手，视线聚焦在Clarissa身上。
“我们不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的，”Sergio恶狠狠地说。“你的巫术我们不感兴趣。麻烦你能让开吗？”
女人咂了咂舌头。“为什么你不让她自己说呢？你说的太多了。听已足矣。”
她把脑袋侧到一旁，仿佛有人在黑夜里对她窃窃私语。“听听她的话吧。哦，别人的话你向来都听不进去，是不是？”她的笑声尖锐刺耳。“但你会听进去的，你会的。”
她突然抓住Sergio的手臂。一只戒指深深陷进了他的皮肤，Sergio疼得急忙退开。她猛地用力捏住Sergio的虎口，强迫他打开手掌。她瞪着Sergio的掌心，再次发出啧啧啧的声音。
“放开我，”Sergio惊叫起来，使劲拉扯着自己的手臂，但她如同水蛭一般死死地吸附在他身上。
“啧啧。如此虚伪，你现在几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。但只要你认真倾听，很快就会有答案的，”她提出了温柔的警告。
“放开我，你这个老妖婆！”
她怔了一下，然后发出了一声冷笑。“除非你学会如何倾听别人在说什么，否则你将会永远受到诅咒。”
她放开Sergio，转而面向Clarissa。Sergio踉踉跄跄，想要夹在两人中间，可那个老妖婆轻轻一推，他就像根羽毛一样飘到了旁边。Sergio完全摸不着头脑，他的耳朵嗡嗡作响，胃里翻江倒海。
“至于你，亲爱的，你需要尽快做出决定，不然你真正的幸福就会溜之大吉。你知道这不合适，”她指了指Sergio。“你的内心深处早就知道了。他从来不听你的话。他永远都不会听你的。”她不再尝试拉起Clarissa的手，只是注视了她许久，然后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。
“这他妈是什么鬼？”Sergio上气不接下气，颤抖的声音让他自己都皱起了眉头。
Clarissa看着他，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细线。“我今晚不想再约会了，”她告诉Sergio。
又过了两天，她告诉Sergio自己要离开了。
而在那时，Sergio有了比自己恋情告吹更大的麻烦。他竟觉得Clarissa离开他会过得更好。
Sergio跟着Iker走进餐厅。坐下来翻阅菜单的时候，Sergio才发现自己正对着天花板上的音响。
音乐直灌Sergio的左耳，令他难以集中注意力。他合上菜单，把它推到了桌子中央。
“我和你点一样的，”他告诉Iker。
Iker担忧地皱起了额头。Sergio保持微笑，直到Iker把菜单放到了一旁。
等待上菜的期间，Sergio发现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看着Iker的嘴唇，Sergio不得不依靠Iker双唇吐出语句的样子把他和餐厅的嘈杂区分开来。
客人太多了，谈话声不绝于耳，椅子和地板彼此摩擦，刀叉和餐盘互相剐蹭，筷子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，什么人正在大口地喝汤。
想从噪音中听清Iker就如同在尼亚加拉瀑布上空的雷鸣中寻找鸟叫。
Sergio身体前倾，假装被Iker的故事吸引住了，一只手轻轻托住自己的脸颊，两只手指按在右侧的太阳穴上。看起来仿佛若有所思，其实冰冷的指尖正在抑制隐隐跳动的疼痛。
“就这样，”Iker站起身，简短地说道。
“等等，什么？”Sergio抓住了Iker的手腕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
Sergio松开手。“那我现在该干嘛？！”他大声说道。
Iker垂下眼睛看着他，“什么也不做。但你已经被我看穿了。”
Sergio的心脏漏跳了一拍，接着开始疯狂加速。脑海中闪过的各种可能性都让他紧张到不知所措。
他暗暗责备自己。他好不容易把感情克制了那么久，Iker是不可能察觉到的。
“我们回家，”Iker接着说。“开车上我家去，我要把你喝到再也说不出‘我没事’这样的鬼话。这次别想跑，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，除非你打算开口告诉我真相。”
Sergio吓得打了一个冷战，不知道是因为Iker命令式的口吻，还是害怕Iker发现真相。
“Iker，我——”Sergio在Iker的怒视下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。“我去叫他们打包。”
“好。我在车里等你。”Iker伸出手，Sergio怀着沉重的心情把车钥匙交给了他。
路上Iker一言不发。一辆疾驶而过的救护车超越了他们，警笛抑扬顿挫的声音让Sergio痛苦得差点呻吟出来。
Iker看了他一眼，什么也没说。
*
后来那天发生了什么，Sergio已经记不清了。他只记得自己陪Clarissa走回家。头疼的厉害。
他还记得自己看了会电视，然后睡着了。他躺在床上，闭上眼睛，脑袋里的血管冲撞在一起，让他止不住地哀嚎。世界开始天旋地转，尽管窗帘还拉得严严实实的，屋子里也一片漆黑。
第二天，他在一个崭新的世界中醒来。一个喧嚣、可恶、痛苦的世界。
Sergio在床上躺了几分钟，努力接受这个新世界。
他敏感的耳朵突然听到了许多细小的噪声，Sergio从不知道自己的公寓里还有那么多声音。
他以为自己只是累了，训练太刻苦了。也许只是过去几周的压力又缠上了他。没什么好担心的，过几天就好了，Sergio很肯定。
他起床开始了一天的日常生活。今晚还有比赛，他必须赶紧振作起来。
他还是搞砸了。第34分钟被换下的时候，他感觉如释重负。体育场对他来说太大了。他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*
Iker的家是Sergio早上出门以来去过最安静的地方了。关上门的那一刻，他长舒了一口气。
他们把饭菜放在客厅里。Sergio去厨房拿完叉子回来的时候，Iker正准备打开电视机。
“能别看吗？”他静静地请求。他坐上沙发，支起了膝盖。虽然很疲惫，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。他只恨自己不得不瞒着Iker。
Iker盯着他看了好长一会儿，然后坐到了他的身边。他把Sergio揽进怀中，让他依偎着自己。Sergio的耳朵贴着Iker的心脏，砰砰直跳的脉搏最终慢了下来，变成一种迷人的节奏。Sergio聆听着，忘却了整个世界。
他合上眼睛，把注意力集中在低沉的心跳上，终于忍不住打起了盹。被自己的呼噜声吵醒后，Sergio发现Iker依然耐心地搂着他，拇指上下抚摸着他的后背。电视机虽然开着，却被静了音。
Sergio还是能听到。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简简单单的声音一直都在，只要你仔细听就能听到。电子设备的哼鸣吵闹到可怕，头顶上灯泡的滋滋声亦是如此。
楼下的大街上，有人点燃了烟，打火机发出了恼人的声音。窗户嘎吱一声开了。
Sergio打起精神，然后睁开了眼睛。
“嘿，”Iker说道。缓慢笃定的心跳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加速。沉默了一会之后，Iker的声音依然在Sergio耳边打转，Sergio畏缩了一下。Iker一放下手臂，Sergio就怀念起了拥抱的温暖。
“嘿，”Sergio坐起身来。
“你现在能吃点了吗？”Iker询问。
“嗯。只是菜都凉了吧，”Sergio揉揉眼睛。
“Sese。”
Sergio抬起头，迎上了Iker深邃的目光。他不得不承认点什么，不然Iker会一直追问下去，直到他发现真正的秘密。Sergio决不能让他知道，说什么也不能失去这段如此珍贵的友谊。
他得把真话假话混在一起讲，装模作样的把戏他已经练得炉火纯青。
留给他的菜还放在桌子上，另外还有一杯橙汁。他拿起杯子，抿了一口。
“我只是太累了，有点烦躁，可能还有点焦虑，没什么，”他承认。
“你的头还疼吗？如果你还有脑震——”
“不是因为这个，”Sergio迅速打断他。“是因为……”他说不出口。
“嗯？”
“呃，没什么。没事。”
只是他的听力变得出奇的好，这些声音让他头疼，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了。他的身体筋疲力尽，最近发生的事情令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，他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错，只是自己还没有找到真正的答案。
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。压力太大，彻夜失眠，于是你的听力变得格外敏感，变得越来越烦躁，难以入睡……
事情可能就是这样。
他不可能被诅咒。
那个愚蠢的诅咒不可能成真。
这些话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，一定是他自己态度的问题。他只是有点烦而已。
“那好吧，”Iker显然是看穿了Sergio的谎言，只是不想揭穿罢了。
Sergio埋头吃饭。“你觉得Pepe周三能首发吗？”他问道。
“他今天感觉还不错，”Iker点点头。“那么晚再改变战术怕是要完蛋了。”
Sergio的嘴里塞满了食物，于是他挥挥手示意Iker继续说说接下来的比赛。
Sergio听到了很多这辈子从没听到过的声音，但大部分时间，他都希望自己听不见。
他太疲惫了。他讨厌自己不小心偷听到别人私下的对话，他讨厌自己听到看台上观众的每一句奚落，他讨厌自己被尖锐的哨声吓到，突如其来的哨声总是令他的耳朵感到一阵刺痛。
比赛结束了，他们获得了胜利——并不是他的功劳。他们还在大聊特聊，分析比赛，而不是去庆祝。（对Sergio来说，他最好赶紧把自己灌醉，不然俱乐部的噪音能把他烦死。）
Sergio正打算解释的时候，Iker讨厌的手机响了。
老掉牙的曲子第五遍响起，Sergio再也受不了了。“兄弟，该死的，赶紧接电话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要么就把它静音，随便你。你真的要把你弟弟的来电设置成最烦人的铃声吗？”
“……我的手机在储物柜里。”
过道的储物柜与他们相隔了三个房间。该死。Sergio太熟悉那个铃声了，所以才一下子被吸引过去，他没办法忽略这个声音，他以为——
“呵呵，耍你的，”他开了个玩笑，然而谁都没有上当，好几个家伙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他。幸好赛后简报很快就要结束了。
Cris靠在Sergio车门边等着他。“Iker查了未接来电，”Cris说道。
“哦？”
“Unai一整晚都在打电话给他。有四个未接来电，其中一个正是在你抱怨铃声的时候打来的。”
“哦，”Sergio呼出一口气，他钻进副驾驶的位置，让Cris开车送他去夜店。他需要酒精来转移注意力。
*
Sergio在客房里辗转难眠。他在这里睡过很多次，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问题，但今晚看起来就没那么走运了。
闹钟发出了令人反感的响声。尽管不是会滴答响的那一种，Sergio还是可以听到机械发出的嗡嗡声。他不得不把电池取了出来。Iker早上会叫醒他的。
然而躺下后，他还是可以听到持续不断的滋滋声，天哪，他这才发现声音来自插在墙上的台灯插头，虽然台灯并没有打开。他拔下插头，重新躺了回去。
无论他怎么努力，还是没有办法隔绝空调的声音，水从嵌在墙壁里的水管中流过，大街上路人的高跟鞋发出踢踢踏踏的声响。
Sergio在床上翻来覆去，恼火地嘟哝了几句。
他想起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Iker身上的时候。轻柔的呼吸声，平静的心跳声，轻轻松松就能把Sergio与世界隔绝。
只是他现在身处客房，就算听力再好，也听不到大厅另一头两扇大门背后的微弱声音。
Sergio真希望自己可以离Iker近一点，他不禁笑了起来。讽刺的是，他一直想离Iker近一点，但这一次，他是真的需要。
他偷偷溜出房间，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，悄悄穿过大厅。他站在Iker的门口，手指握住把手缓缓转动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。他用大拇指抵住锁舌，然后轻轻地释放。
Iker睡得正香。Sergio蹑手蹑脚走到Iker床边的窗户下，手指微微扒开百叶窗，露出了一条细缝。他一下子就被街上熙熙攘攘的景象吸引住了。
Iker有节奏的呼吸声立刻又让他平静下来。
他不知道自己在那儿站了多久，突然，安稳的呼吸声起了变化，就像受到了惊吓一般，扑通一声，接着又温和了下来。
Sergio皱起眉头，他转过身发现Iker还在装睡。
Sergio走到Iker跟前，在他身边坐下，但Iker还是没有“醒来”。Sergio凑近了一点，膝盖擦过Iker侧身。
Iker的心脏砰砰直跳。
Sergio听得到，但那还不够。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想要感受对方皮肤下有力的脉搏。
Iker假装自己惊醒过来。“Sese？”
“嗯，是我。我睡不着。”
Iker倒抽一口凉气。“所以你是为了找人陪你才吵醒我的吗？”
“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，”Sergio说的很真诚，奇怪的是，他听到Iker的心跳再次加速起来。Sergio温柔地抚摸着Iker的肌肤，这次却不起作用。
“你差点就吵醒我了，”Iker的语气很平静，但Sergio可以感受到，甚至可以听到他杂乱无章的心跳声。“我不介意陪陪你。”
Sergio叹了口气。“很抱歉我最近总是怪怪的。”
“什么？没事，Sergio，没关系。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，那样我才能帮你。我知道有事情发生。”
“Clarissa离开了我，”Sergio一口气回答，Iker的心跳起起伏伏。
“哦，fuck。很遗憾。什么时候？”
Sergio摆摆手，希望Iker能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看到。“有一段时间了。”
“真糟糕。”
“嗯，我觉得我们并没有爱上彼此。我当时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你会好起来的，我保证，”Iker说。
Sergio不知道Iker说的是比赛还是他的感情生活，不管怎样，听到这话他还是由衷地感到高兴，特别是在Iker的心率重新降到了往常的速度。因此他也差点后悔说出接下来的话。“不过那不是困扰我的真正原因。”
“还有别人吗？”Iker静静地问道。
“没有。上帝，没有别人。只是。真的很糟糕。我觉得我被诅咒了。”
“诅咒？”
“别笑，”他警告Iker。“有个女人说我从来都听不进别人的话。第二天醒来，砰的一下，我的听力突然好得要命。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，虽然我能听到你的心跳，但我当时还没有发现——”
“你能听到……什么？”Iker陷入了恐慌，声音刺耳。
“我能听到你心跳的节奏，太让人安心了。所以我今晚才会来这儿，来听你的心跳声，它能让我平静下来，okay？我真的很抱歉。”
“天啊，”Iker长舒一口气。“你没骗我？”
“我真希望是在骗你。但我可以听到你那该死的电视机插头插在墙上，我能听到床头柜上的手机，我能听到你的邻居在打呼噜，但只有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，你的心跳和它加速的声音才能让我平静下来。”他停顿了一会，发现Iker没有做出反应时，他接着说道。速度越来越快，几乎难以听清。“当你把球回传给我的时候，我能听到你的鞋钉，但我却听不到Pepe和Sami的。有人拥抱你的时候，你的心脏会好笑地咯噔一下，有时候当我在你的身旁，你的心跳会变得疯狂起来，我想是因为你一直在诉说，而我却从来不知道要如何倾听。为什么你总是不愿大声说出来？”
Iker没有回答，Sergio心想Iker一定是被自己的坦白吓到了，他还没有说出最重要的部分。
“我希望你能说点什么，不然我们就是在浪费时间。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才会这样。”
Iker的心跳已经回答了Sergio。
“你发誓你没有在耍我？我是认真的，Sese。”
“我发誓，”Sergio承诺。好吧，他好像知道Iker为什么那么犹豫了，他的心跳出卖了他。
“吻我。”
Sergio闭上眼睛，笑着摇了摇头。Iker拉住他的手臂，他顺势俯下身体。
Iker的嘴唇坚决地抵住Sergio，后者打开双唇，让Iker湿润的舌头探进来。Iker的心脏发出了熟悉了节奏，仿佛一直都在向Sergio表白。但那种嗡嗡声是Sergio从没听到过的。
Sergio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个惊人的发现。他打断了亲吻，手掌覆上自己的耳朵，轻轻挤压，然后松开，发出了轻柔的噗噗声。他摇摇头，嗡嗡声屏蔽了其他所有声音。
Sergio再次盖住了耳朵。
Iker打开床头的台灯，房间撒上了温暖的金色。
Sergio眨着泪眼，直到房间重新聚焦起来。
你没事吧？Sergio，拜托，你还好吗？出什么事了？Sergio可以通过Iker的嘴唇清晰地读出他的话。
他努力挤出微弱的笑容。“我没事，”他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。他的声音变了，听起来像是从水底传来一般，虚弱又沉闷。
Iker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掌从耳朵上挪开。
嗡嗡声不见了，世界静的出奇。空洞，陌生，回响，宛如爱情片片尾，镜头缓缓拉远，温柔浪漫的音乐开始奏起。只是，这里没有音乐，有的只是寂静。
“我没事，Iker，我保证，”Sergio测试着自己的回答和音量。令人窒息的沉默被打破，令他感到一丝宽慰。
“需要我叫人吗？”Iker显然很担心。
“不用，没关系。明天让他们给我做一个全身检查，行吗？”
“行，”Iker说道。
Sergio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Iker身上，然而世界已经回到了原有的极限。他抚摸床单，后者发出了微弱的沙沙声。Iker的心跳声也不见了。
Sergio倒吸了一口气，胸口攥得紧紧的。“我觉得你解除了诅咒，”他说。
“你的耳朵好了？”
“我觉得没什么不对劲的。”
“哦。”
“一切都还是老样子，只是我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喝醉之后会向你表白了。”
Iker轻轻笑了起来。“我觉得你不用担心了。来吧，快睡觉吧。”
“呃——，”Sergio拉长了音调。
“太平点。现在已经是早上了，我们真的该睡觉了。提醒你一下，早上还要训练。”
“我以为你不介意我在这里过夜呢。”
“呵呵。你还是只听你愿意听的。”
“改天吧。”Sergio发出了笑声，任由Iker把他拉倒，两人互相依偎着。Iker关掉台灯，拉起床单。
Sergio把头枕在Iker的胸膛。有那么一瞬间，他好像又听到了Iker熟悉的心跳声，他的耳朵就贴在那里。
他的手指试探性地顺着Iker的后背下滑，一条腿勾住了Iker。果然不出所料，Iker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起来，虽然没有那么大声，但还是和以前一样，甚至更加珍贵，现在Sergio终于明白了。
他欣慰地长叹了一口气，扭头在Iker的颈窝落下一吻。
“晚安，Sergio，”Iker哀求。这是Serigo得到过最好的训斥，他对着黑暗的房间露出了笑容。
“晚安，”他低声说道，然后安心地低下头，持续不断的心跳声宛如一曲甜蜜的摇篮曲，温柔而欣慰。
*
夜已经深了，但人群还没有散去，Sergio几乎放弃了找到她的希望。他知道自己和Clarissa冥冥中注定会遇到她。
Sergio打量着周围，不放过任何一个黑暗的角落，任何一个壁龛，任何一个门廊，却依然找不到老太婆瘦小的身影。Iker说他疯了还要回到这里，但Iker从来没见过她，所以他不会理解的。
Sergio非常享受她送给自己的礼物，恨不得要好好感谢她。听说Clarissa也过得不错。那个女人帮了他们一个大忙，Sergio一定要向她道歉。
他走到公园的尽头，打算回头重新找一遍。如果今晚找不到，他还会再来的。
Sergio走了一半，突然想起街对面的商店里有Iker最喜欢的冰沙，于是他改变了路线。
刚跨出几步，背后就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窸窣声。Sergio转过身。
“你的听力好多了，”女人开口说道，深邃的眼睛穿透了Sergio。
一股凉意窜上Sergio的脊背，他很快调整回来。“但愿如此。谢谢你。”
她露出了诧异的笑容。那个女人朝Sergio伸出手，后者鼓起勇气才勉强忍住没有退缩。然而她并没有打算触碰他，只是把手中的塑料杯递给了Sergio。
Sergio一脸疑惑地接过杯子，认出了冰沙店的标志。Sergio发现这令人作呕的绿色冰沙正是Iker的最爱。
“他们五分钟前关门了，”那个女人说道，抽回了双手，手镯叮当作响。
“谢谢，”Sergio抬起头，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对着空气说话。
那个女人消失了。
